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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四章舊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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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前從宋小青手裏買過菊花的魏太太見羅氏有意擡舉宋小青,便湊了過來說道:“陳太太,您不知道,前些時候我還從這位宋姑娘手裏買了好幾盆花,其中還有一盆是菊花名品青心白,如今也開花了,嘖嘖,當真是花比人嬌啊!”

陳太太便又留神看了宋小青一眼,問她:“今日我們在羅太太花廳裏見了兩株丹桂,兩株秋海棠,還有一株據說是雙色茶花……可都是你種出來的?”

宋小青微微蹲身行了個禮,才說道:“回這位太太,是。”

陳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,又問:“你那裏都有什麽花?”

宋小青照實回答:“花的品種有不少,木本的草本的都有,不知道這位太太喜歡什麽品類?”

陳太太看了看羅氏,覺得宋小青還挺有意思的,問道:“是不是,我要什麽,你那裏都有?”

宋小青搖搖頭,“這可不敢保證,實話跟您說,我種花也是才摸索著種的,有些品種的花兒好張羅,但是一些稀有品種,名貴花草,可不是那麽容易弄到手的。”

陳太太點點頭,這丫頭還算實誠,擺了擺手,“今日不得閑,他日有空了定然要去你那花田裏去瞧瞧。不過,那兩株秋海棠都不錯,我就厚著臉皮跟羅太太買了,該多少銀子,回頭你在羅太太這裏支取。”

羅氏趕緊給了宋小青一個“趕緊道謝”的眼神。

宋小青當然不會辜負她的好意。

緊跟著便又有人開口買了剩下的三盆花。

宋小青見沒自己什麽事了,才告退,總覺得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,讓人很不舒服,可當她走的時候不動聲色去尋找,卻又什麽都沒發現。

宴會就擺在露天場所,白天都已經搭起了棚子,倒也不至於冷,何況羅氏早就讓人置辦了手爐。

待定更天之後,便會讓大家回到花廳裏去,在外頭也不過是為了聽戲和賞花方便。

宋小青走後,一位來參加宴會的太太身後轉出了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女子,看衣飾打扮是個妾室,小腹微隆,已然有了身孕。

此人宋小青認識,正是多時不見的張春花。

張春花被迫離開小河村之後,著實落魄了一段時間,畢竟他們家和劉秀秀家不一樣,劉秀秀姥姥家這邊還是有錢的,尤其是她三舅還是個當差的。

可張春花家裏一點背景也沒有,離開小河村之後張春花做過的醜事也遮掩不住,在哪裏都跟老鼠似的,不敢見人。

後來一家人幹脆一咬牙,搬到了鄰縣。張春花年紀可不小了,經歷了這件事之後萬念俱灰,人倒是瘦了不少。

實話實說,張春花長得並不醜,可並沒有達到能做村花的程度,人瘦下來之後,比之前倒是好看了許多,細腰豐-臀,光是看背影就容易讓人想入非非。

這不是才搬來沒多長時間,就被縣丞娘子看中了,因為他們成親好幾年了,縣丞娘子肚皮一直沒動靜,就想給縣丞張羅個妾,挑了許久沒有挑到合適的。

說起來,也是這位縣丞娘子識人不明,她看著張春花眉宇間總是籠著一層清愁,向來斂目垂首,顯得規矩本分,就覺得是個好姑娘,做主把人給納了。

跟張父張母說起這件事的時候,這兩口子都信誓旦旦宣稱他們家閨女是幹幹凈凈的好閨女。

張春花當然知道自己早就是不清白的了,因此不敢嫁,可是她爹娘拿了銀子,硬把她塞進了轎子裏。

一頂青綢小轎就給擡到了縣丞家裏。

也是張春花有幾分運氣,偏趕上這一晚她來了癸水,因為是第一天,出血量不多,竟然把醉醺醺的縣丞給糊弄過去了。

此後一連幾天,張春花都心中惴惴,偏趕上那幾天縣丞有事不能天天歸家,便是回來也都去了正室那裏,張春花就有驚無險混過去了。

頭一個月沒動靜,縣丞娘子還有些失望,可是第三個月的時候,張春花就有了身孕,縣丞娘子非常高興,也願意擡舉她,走到哪裏都帶著。

當然另一層意思也是防著她,謹防她奢望將來母憑子貴,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。

比如說,現在,張春花的身孕已經有四個月了,按理說應該在家裏養著,畢竟是到鄰縣做客,可是縣丞娘子生怕自己不在家,這小妾不本分在縣丞身邊吹枕頭風,因此借口縣丞不會照顧孕婦,執意帶著張春花陪著知縣太太一起來做客。

張春花剛懷孕的時候的確是非常高興的,這個時候她已經不再惦記她的大鵬哥了,只想著將來有兒子在縣丞家裏站穩腳跟,日子能越來越好。

可誰知道,沒懷孕的時候,縣丞娘子還對她和顏悅色,好吃好喝供著,恨不能縣丞天天趴在她肚皮上,可一旦她有了身孕,她便輕易見不到縣丞的面了。

這還不算,縣丞娘子還三五不時就敲打她幾句,話裏話外都是讓她不要看不清自己的身份,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。

張春花自然是不服氣的,剛進門的時候對縣丞娘子俯首帖耳,那是情勢所迫,如今她在縣丞家裏也住了挺長時間了,知道縣丞娘子不過是個“不生蛋的母雞”,所以早就生出了取而代之的心思,只盼著自己肚子裏揣著的是個兒子。

她以為自己的日子算是過得不錯的了,尤其是來了這邊,從側面知道原來劉秀秀曾經在裴縣令家裏做婢女,後來壞了事被攆了出去,還連累了她舅舅家,她心裏就更高興了,活該啊!誰讓那劉秀秀不安好心的!

不過那會兒並沒有留意宋小青的名字,如今看到宋小青在羅氏和那些貴婦人面前那麽得臉,她心裏就極不舒服了。

憑什麽她被糟蹋了,還給人做妾,日子過得這麽不如意,宋小青反而那麽光鮮亮麗?

她目光中透著怨毒,這一次是個好機會啊!她一定要讓這個小賤人永世不得翻身!

可是光是在心裏這麽發狠也是不成的,她左思右想,終於想出來一個連環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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